第333章 成为自己的坐标系(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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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光。而这一届最大的惊喜,则来自一个写繁体字的选手——自然是香港学生。「砵兰街骑楼的霓虹缺了“麻雀”的“雀”字,阿伯照样摸着十三幺。我常蹲在美都餐室二楼,看对面大厦外墙的招租红纸——那些被风撕去的空白处,总有阿婆用白粉笔写上“天官赐福”。张师奶的报摊永远在《明报》副刊右下角留一处空位,说是给走失的猫登启事,虽然十年来只登过寻伞启事。最妙是粤剧青衣唱到“烟花会谢,笙歌会停”时,总在“停”字拖出三拍空白,让锣鼓钹的余震填满戏棚。原来这座城市最会玩填空游戏,擦去的不是痕迹,而是给市井传奇留道暗门。黑板上的空白多像油麻地避风塘的潮间带,我们该学招潮蟹,在退潮的沙滩写下转瞬即逝的诗行。」
与大陆学生喜欢用精致的语言诉说那些“高大上”的文化议题不同,这位香港的同学用极其生活化的场景,就把“空白”这个意象呈现出来了。
这种文字具有丰盈的生命力和可以用手指触摸的真实质感,让阅卷的评委欣喜不已,立马把它提交给了评委会主任王安亿。
王安亿身为新时代的“海派作家”,本身就善于在作品中用密集的生活化意象来呈现层次丰富的阅读感受,对于这篇作品也异常喜爱。
所有一等奖作品都要经过评委会主任的再次打分,王安亿也毫不犹豫地写下了最高分。
同时她也舒了一口气。《新芽》杂志邀请她来当这一届的评委会主任,她也是有心要把复大创意写作硕士点的招牌打出去,自己就是最好的招生广告。
随着张潮的成功,这几年各个大学的“作家班”(创意写作)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大有僧少粥多之势,竞争在所难免。
虽然这个专业尤其特殊性,每届也就大猫小猫三两只,但能吸引谁来就是一个问题了——比如当年的张潮,别说一个顶俩了,顶八个就行。
燕大、燕师大至今还拿着他的光环在收编兵马,不少地方上崭露头角的新人,都被这两所学校吸纳了。
之前王安亿看着手里流水般过去的稿子,内心其实挺愁的,和赵常田的感受差不多,都觉得今年自己恐怕掉坑里了,现在又能看到几篇佳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一抬头,看到时钟已经指向了10点钟的位置。这是门也被敲响了,打开了,是张潮,拎着两大袋的宵夜,身后还跟着来帮忙的双学涛,同样手里两袋宵夜。
王安亿忙道:“大家都歇一歇,来吃宵夜了。”
众评委都放下手中的笔和稿件,纷纷伸了一个懒腰。
王安亿没有着急去拿宵夜,而是笑眯眯地问道:“你写完了?”
张潮道:“写完了。好久不写粉笔字了,乍一写还挺累的,所以慢了点。”
王安亿道:“等会我先下去看看?”
张潮露出灿烂的笑容道:“成啊,反正也没什么好保密的,本来也是要给大家看的。就是看了别笑话我就成,好久不写这些小文章了。”
王安亿走到窗前,像几个小时前的赵常田一样伫望楼下比赛场地里三块黑板,这时候已经可以隐约看到黑板被白色的小字填满了。
出了一会儿神,王安亿才道:“这就是你失望之处吧。”
张潮站在她的身边,点点头道:“是啊,这么明显的暗示,竟然一个学生也没有看出来。其实我本来不用做这个‘迟到的参赛者’的。”
赵常田气呼呼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当谁都像你一样是‘孙猴子’,菩提祖师打了三下脑袋就知道怎么回事吗?”
张潮回头看了他一眼,笑嘻嘻地道:“我觉得他们当中有人想到了,但是谁都不敢真的把稿件写到黑板上去。”
王安忆轻轻用手摩挲着母亲留下的镯子——这是她改行写作时母亲赠给她的——她道:“当年母亲对我说过,玉碎瓦全,不如瓦碎玉全。可现在的孩子,既不敢碎玉也不敢碎瓦。”
窗边的谈话也引起了其他评委的注意,阎连科捧着一碗豆花走了过来,含混不清地道:“想得到,不敢做,那比没想到的还不如。
聪明而没有勇气,是成不了好作家的。”
王安亿悠然道:“我们是不是对这些孩子期待太高了一些?说到底,他们也才十八九岁。想想看,我们十八九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说到一半,忽然瞥到了张潮,见他一脸坏笑,连忙道:“你除外!——我们十八九岁的时候哪儿知道什么是文学啊。”
张潮刚想装个逼,被王安亿一句话憋了回去,顿感五脏不通。
赵常田笑道:“别人这么说可以,你这么说,你妈妈可不答应。”
王安亿的母亲是茹志娟,至今高中语文课本当中都有一篇她的《百合花》,风格清新、俊逸,是以女性视角叙写革命战争的佼佼者。
王安亿闻言一笑,道:“我十八九的时候还真没有文学梦,那时候我刚考入文工团,在拉大提琴……”
阎连科喝完豆花了,接话道:“你还能拉大提琴,至少是个艺术活动,我是在家里种地,面朝黄土背朝天……”
话没说完,身后又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那还是在家里。我们可苦咯,从河北去了东北做插队知青。那可是北大荒啊,冬天最冷的时候,去外面上个厕所都要带根棍子……”
几人转头一看,是肖复兴。他刚吃完油条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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