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送日本文学一面镜子(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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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文学概念都没有,紫式部也不是怀着写一部‘长篇小说’的态度进行创作的,‘物语’可能更接近‘传说’或者‘故事’的含义。当它被定义为‘世界最早的长篇小说’的那一刻,作者本人的许多意图和作品本身具备的许多审美都被抹杀了——它再也回不到未被定义前的状态了。它永远只能作为欧洲文学视角下‘novel(小说)’的一个子集。
就像今天,我们把‘话本’‘演义’‘平话’‘说话’‘拟话本’‘诸宫调’……都粗糙地命名为‘中国古代小说’一样,很大程度上抹杀了独特的审美价值。
而在英语文学中,却还保留了‘Novel’‘Fiction’‘Story’‘Narrative’……等复杂的分类。
所以这种现代性的思维模具本身是一种文化殖民:既是对西方现代性的笨拙模仿,又是对本土传统的暴力重塑。但即使是夏目漱石这样的文豪也无法摆脱这种困境,即使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而中国文学,也存在这样的焦虑,所以我才说这是一面镜子。这一次访问日本,其实更多是想通过交流,找到「现代性」在本国社会发展中的原始萌发。它可能不在书店的纯文学书架上,也不在精英作家的笔尖上,而在我们意识不到的角落里。”
孙良一记录的笔触越来越凝重,如果说之前他和张潮还是“各怀鬼胎”的话,此刻他已经完全被张潮表达的观念所吸引。
张潮的理念实在太宏伟了,这些话仿佛不应该从眼前这个20多岁的青年人嘴里说出来。
良久,他终于问出了今天的最后一个问题:“你也说这个问题日本的研究者很早就意识到了,但是至今也无法摆脱这种束缚。
会不会这就是一种宿命,曾经的弱者永远无法抹去强者在其身上留下的痕迹——就像中国文化对东亚的影响一样,日本与韩国的本国文字,永远需要汉字作为构成的基础。”
张潮有些意外地看向眼前的中年油腻男人,不过他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孙良一对张潮的采访就在双方都不太满意的状态下结束了。
张潮不满意,是孙良一实在太怂了,没有起到一个“反派”应有的作用,只勉强给这场活动打了一剂舆论的预防针,主要还是由自己完成了对访日之旅的价值锚定。
孙良一也不满意,他原本只是想要蹭一波热度,顺便看看能不能从张潮那里捞点什么独家新闻,结果却被张潮三言两语给架到了尴尬的位置上,进退两难。
虽然张潮最后的陈述,让他这个老油子也颇有感触,但是回家之后他就犯了难,最后万分艰难之下,憋出了一篇挽尊的文章——《破冰者与架桥人:中国青年作家访日代表团的先锋意义》
文章一开头,就用颇有诗意的笔触,将自己的转变写了出来——
【当我在两周前写下《作协或派「文学遣日使」访日》一文时,未曾料到这场始于偏见的文化观察,最终会成为自我启蒙的契机。在鲁院会客室见到张潮的那个下午,这位被舆论场反复涂抹的“争议作家“,用二十分钟的坦诚对话,在笔者的固有认知中投下一枚深水炸弹。
原以为会见证失意者的怨愤,却意外邂逅了文化使节的从容——当张潮轻描淡写说出“它(东亚文学的「现代性」)可能不在书店的纯文学书架上,也不在精英作家的笔尖上,而在我们意识不到的角落里”时,窗外的蝉鸣都变得震耳欲聋。】
不过张潮并没有关注孙良一写了什么,他的目光完全被邮箱里的一篇「非虚构写作」吸引住了——
《流水线上的孔雀:中国杀马特田野笔记》
作者:兰婷
【2007年5月,我在网吧包夜的第三个凌晨,终于被他们注意到了。屏幕右下角的QQ图标仍在跳动——“葬爱家族の冷少”发来一串符号:「栤葑尐爺ヽo承鍩卟綄」。我揉着酸胀的眼睛,把笔记本上记录的密码逐个对照才猜出了他的大概意思:三角符号代表悲伤,雪花是孤独,箭头指向无处可去的青春。】
【这个名为“血祭の殇”的QQ群,是杀马特少年们的秘密花园。他们用火星文改写顾城的诗:「黑夜给了我黒sè的眼聙,峩却鼡咜尋找光明」。管理员“鬼火少年”告诉我,群公告里那句「吥崾紾惜,洇ゐ卟値嘚」不是故作深沉,而是东莞电子厂流水线上十六岁女工的真实签名。】
【当我提出想见见他们时,群里突然沉默。十五分钟后,一个叫“残翅蝶”的女孩私聊我:「姐,你能带我们去鼓浪屿看海吗?」】
【在厦门马垅工业区,五块钱一次的理发店就撑起杀马特头顶的一片天。老板娘红姐踩着十厘米高跟鞋,从柜顶拽下一顶黄色假发:「这可是《流星花园》里道明寺同款!」
玻璃柜里躺着她的宝贝:一管管劣质染发膏标着「韩流炫彩」「东京热辣」,掉漆的铁盒装着耳钉、唇环,最深处还藏着一本翻烂的《当代歌坛》。】
【十八岁的阿强是这里的常客。他每周六下夜班后,会坐在掉皮的转椅上,任由红姐用发胶把他的刘海塑造成一根根朝天刺去的钢针。
「厂服是灰色的,流水线是灰色的,但头发必须是血红的。」他对着镜子调整耳钉,不锈钢圆环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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